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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先,小娃儿们歹怪喜欢大雪节气的到来,虽然这时候南京还没得飘雪花,但各家不论皮嘎子(钱包)里是好是孬(是多是少)都要在此时遵循“腌咸货”的习俗。
那昝子肉票很吃紧,像我家这样经济条件一般般的,都没得多余的票子到乡下去买议价(高价)肉来腌。于是不少家人就争着买不需要肉票的猪脚爪、猪头什么的来腌,看到这些我们家的一群小娃儿子都口水赖赖(拖得很长)的。
遇到这种情况,我家妈就把脸笑得像门前栽的菊花一样:“我们家人多底子太枵(薄),可以买些更便宜的猪大肠来腌啊,它肉厚、油多、丢头(去掉的杂物)少,吃起来还筋拽拽的,到时候可会馋倒家门口的小朋友们啊,哈哈!”我们也不用起早排队,消消停停地就把两挂子猪大肠驮回来了,好家伙!十斤还打不住砣啊。
老实说,当年很少有人家吃这个,主要原因是要想把这么一大挂子的肠子翻开、去杂油、反复涮洗,直到没啥异味,真要把人累得腰弯成了大虾不可,再加上这刻儿天冷水冷,没得一根烟的工夫手指头就被冻木(僵)得了,于是大雪节气里肯“搞(清洗)肠子”的家庭十有八九是我们这种“号码(小孩多到分老几老几的)家庭”了。不过,不是有句老话叫“人少好过年,人多好种田”的嘛,于是大澡盆旁坐着一圈小娃儿子分工明确,剪的剪、抠的抠、洗的洗、挤(排水)的挤,个个汗淌淌地忙得一乌尽糟,等一条条干净的猪大肠挂在门前的绳子上沥干了水,就把它们都请到个小口子缸里,按一斤肠子一两二盐的比例来腌制。
二十天后,猪大肠就算腌好了,它们又被一条条高高地挂到绳子上,威风凛凛的样子等着风干。别人家的小伙伴们此时开始羡慕起我们家腌的肠子了,这让我们心里很爽:“再等十五天上锅烀的时候,你们见者有份,都来嘎肥(分得一部分)啊……”林素华